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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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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魘找到個破了口的陶盆,填上土,把阿紫種了進去。她決定在這青魘山上再多待幾日,如果阿紫的情況還是沒有好轉,她在下山,去找月影他們拿解藥。

從阿紫變成紫草已經是第三天了,她不僅沒有恢覆過來,葉片上黑色的範圍反而越來越寬,邊緣也開始發黃,整株草已經有了枯萎的跡象。

君魘不敢再等下去,抱著阿紫就下了山。她在離山腳不遠的一個小村落裏,意外碰到了一個年歲頗大的巫醫,巫醫很有威望,又見多識廣,她告訴君魘阿紫是被毒素傷了根元,要先解毒,解毒之後慢慢修養,把缺失的都補回來之後才有可能恢覆人型。

君魘不解,中個毒怎麽就傷到根元了。

巫醫問她:“這個姑娘原本就不是自己修成人型的吧?”

君魘點頭:“她是被人用法印催成的。”

“那就是了,她們紫回草一族,不管是怎樣變成人型的,只要不是自己修的,先天的根基就會不穩,不穩就沒法固元,也就是說根和元都是不穩的。再加上她和那毒素藥性相沖,自然傷到根元了。”

“紫回草,她說她自己是紫草啊!紫回草不就是回魂草嗎?”

巫醫回她:“就是回魂草,不是紫草,這兩種長的太像了,她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能救命的回魂草吧!那毒的作用是噬魂噬修為,她自己本身是回魂的,但是根元不穩,兩相對抗,自然是弱的敗,強的勝。變成原身,也是為了保命。”

紫草和紫回草從表面看幾乎一模一樣,但把它們從泥土裏拔起來,就會發現還是有差別的,紫草的根是普通的白色,而紫回草的根是紫色的,掐斷的話也會有醬紫色的汁液流出來。

君魘以前沒有見過阿紫的原身,而這次突然變回去她又是沒長根的,阿紫自己也說自己是紫草,所以略懂藥理的君魘也沒分辨出來:“那前幾日毒性消退那些跡象,就不是因為我給她用的那些藥,而是她自己抵抗的結果?”

“丫頭啊,你那些尋常的藥怎麽可能會對這劇毒有用呢!你看她這葉尖都開始發黃了,你還是抓緊時間去找解藥吧。”

君魘告別了巫醫,帶著阿紫一路向南回新都城。她猜的沒錯,月家的大宅子果然被燒光了,聽路人談論,火連著燒了好幾天,怎麽樣都滅不了,最後還是下了場傾盆大雨給澆滅的。

時間過去也就半個月,月家的新宅子才起了個地基。君魘去廢宅周圍逛了圈,月家的大部分人都在,但沒有看到她想找的人。

她抱著阿紫找了個隱秘的地方先住下。白日裏就一個人去月家大宅守著,連著等了好幾日,她終於見到月華出現了。

中了紅妖的烈性炎毒,月實怕是已經沒命活下去了。她要拿解藥,找跟月實形影不離的同胞妹妹月華是最好的選擇。她們倆的劍上都餵了毒,想來應該會是同一種。

月華一出現,君魘就計劃著怎麽能不動聲色的把人給綁出來。月家人那麽多,她不會傻到去自投羅網,所以把月華給綁出來是最好的選擇。實在不行,她還可以拿那個狠毒的丫頭去跟月家換解藥。

君魘想好了,決定今晚就行動,她怕阿紫等不了太久,也怕月華隨時會離開月家。

月黑風高夜,殺人放火時,啊呸!她就是去截個人而已。君魘換了身黑色的夜行衣,蒙著面罩,依然把紅妖當成手環套在手腕上,然後揣了幾包自己配的蒙汗藥進兜裏,她身上已經沒有上次那種牛逼哄哄的火焰可以用了。

她替阿紫澆了最後一次清水,摸了摸微卷的葉子:“阿紫,我很快就回來,你要堅持住啊!”

君魘來到月家,時間已經是深夜,大部分的人都睡了,只剩些侍衛提著燈籠在來來回回的巡邏。君魘翻過燒得焦黑的圍墻,快速躲進一旁殘垣斷壁的陰影裏。

除了受傷的幾個,月家的人都住在臨時搭建起來的白色帳篷裏。君魘觀察過了,月影的夫人好像被她扔的磷火燒了個屍骨無存,月影大受打擊這幾天根本沒露過面,月家應該是剛辦完喪事,一個個手臂上都還帶著白色的孝布。

君魘貓著腰摸到一個小一點的帳篷外面,早上的時候月華就是從這裏出來的。她撩開門口的布幔輕手輕腳的鉆了進去。

眼前一片黑暗,帳篷裏面空空一片,竟然什麽都沒有。不好,中計了。君魘反身想逃,可是已經來不及了。

原本普通的帳篷白布上布滿了金色的紋路,外面傳來老年人沙啞的吟唱。君魘拔出短刀,掌心凝聚起魔力,將本就不大的帳篷劃的七零八落。

從一片片碎布中踏出來,外面還結了張大網等著她。君魘皺了眉,月家的一幹人等,都拿著武器站在網子外圍,將君魘團團圍住了。月影站在她面前,由一個長相頗為柔美的女子攙著,除了這一個,還有幾個是沒見過的。看樣子,他那嫁出去的幾個女兒,都回來了。

君魘勾起嘴角笑笑:“擺出那麽大的陣仗,是為了迎接本尊嗎?”

“迎接你?我是要你給我家秀秀賠命。”

君魘無語了,那人都死了好幾千年了,現在要她來賠命,這月影怕是瘋的不輕了。懶得跟個瘋子計較。

她轉向站在月影身後的月華,幾日不見,這小姑娘瘦了一大圈,臉頰都凹下去了,兩只眼睛紅紅的,眼下青黑一片。看來月實的死,對她打擊很大啊。

看見她這個樣子,君魘倒是很開心:“月家小姑娘,我要的東西,你身上是有的吧!”

月華仇恨的盯著她,那眼神,恨不得將君魘千刀萬剮了:“你害死了我姐姐,還敢找我要解藥,我今天要讓你灰飛煙滅。”拿著劍就想往前沖。

結果被身旁的人一把拉住,月影身旁的女子緩緩開口:“二丫頭,這魔尊奸詐狡猾,你別像你姐姐一樣著了她的道。”

那女子轉過身面向君魘:“魔尊大人真是好膽量,敢一個人闖我月家,大人還不知道吧,從大人把母親的遺體燒毀那一刻起,我們就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大人回來。”

“天羅地網?”君魘不屑的一笑,擡手幾鞭就將困住她的網子震破了。

“就憑這個寒絲做的破網子,你當本尊這幾萬年的魔尊是白叫的,你們這幾個人,我還沒放在眼裏。”輸人不輸陣,氣勢上絕對不能輸。

一甩鞭,鞭尾纏上月華的脖子,將她整個人拖了過來。君魘一腳踩在她肩膀上,收緊手中的紅妖:“我不想跟你們啰嗦,把阿紫的解藥拿出來,不然第一個,我就殺了她。”

見月華落到君魘手上,眾人不敢輕易出手:“魔尊大人,你又何苦為難一個小輩呢?”

“只要你把我要的東西交出來,我自然不會為難她,不然的話,為難誰都無所謂。”

“虧你枉為魔尊,簡直不講理。”

君魘好笑:“誰有心情跟你們講理,我跟你們講的是命。順便,我這個人,向來就不跟人家講理的。”

見激將法沒用,那女子附在月影耳邊說了什麽,月影點頭,伸手進懷裏摸了個黑色的小藥瓶給她。女子把藥瓶舉起來,沖君魘喊到:

“這就是大人要的‘噬神’的解藥,求大人先把月華放了。”

君魘冷笑,也沒接她的話,只是將手中的紅妖越收越緊。月華的臉一下就白了,她朝女子伸出手:“姑姑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
女子揚手將藥瓶扔給了君魘,君魘伸手去接,手心剛觸到瓶子,背後破空之音傳來,一道帶著冰寒之氣的弩箭向她襲來,面前的人也紛紛夾攻而至。

君魘側身避開了身後的箭矢,她其實是有防備的,但為了拿到瓶子,手臂仍是被箭上的冰寒之氣傷到了。躲過右邊的一劍,左邊又是長刀,背後還有勁掌,君魘邊躲閃邊想,這才叫為難人呢!

解藥已經拿到了,雖然不知道是真的假的,她也要撤了。這種情況下去,她是討不到任何便宜的,這家人也真是的,怎麽那麽喜歡打群架。每次一個人動手,結果一大幫子的人都上,有本事單挑啊!

君魘向包圍最薄弱的地方攻去,眼看要踩到圍墻上了,一條軟鞭裹住了她的腳踝,腰間也纏上了條紅色的繩子。

背後向她出手的是剛才沒出現的老六,這個男人長的挺正派的,但是卻像條陰險的蛇。不聲不響,專挑別人的漏子下手,十足的機會主義者。

六道寒芒朝君魘六處大穴襲來,不好,要完。

突然,耳邊的一切聲音消失了,黑色的衣袖拂過君魘的眼睛,她依稀看見了那人袖口上的銀色流雲紋,肩膀上搭了一只修長幹凈的手,身子被來人攬進了懷裏。

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:“阿魘,你沒事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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